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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的本質

本來這個話題不應該在這個「敏感時期」拿出來說,而且它本身也是打算藏在年度小說里的一個「課題」,但既然天時地利人和到了,那不妨拿出來說一說。
起初,是因為前天小區發生了那起「烏龍事件」,緊接著小區的物管在他的朋友圈發布了相關的「解釋」——當然還是用了最沒用但是似乎又是這個信息發布渠道唯一能用的方法——給市民寫封「信」。公告的內容無非就是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故事,就跟潑婦罵街一樣,他們永遠討論的是感受和自己不容易,而不會提到具體的問題,更不會講到這些已經暴露之問題的解決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醫務工作者如何辛苦不方便——因為市民不給他們方便、為什麽病毒一再反撲——因為市民不按照規定自主「囚禁」、那麽接下來還要封多久——他們不說,但是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一個標準:你們什麽時候服從了規則再談。
如今的疫情封控的規則越來越曖昧,沒有具體的封與解封的標準,因為他們隨時可以將責任甩到最底層,甚至會認為是「市民自願把自己封控在家」——如果不行,就去煽動那些對病毒恐懼的人,去對抗人群當中另一群對病毒不當回事的人。當市民內部形成了牽製之後,需要被管理的人就會「減半」——這是政治學里關於權力最有趣的詮釋,但為何一定是減半呢?
物管發布的公告,與前段時間政要發布平臺天天給市民「寫信」是一個邏輯——永遠只在感受和煽動情緒,而最終的目的也是讓被管理的人「減半」。
早在1785年,一位英國的哲學家提出了關於「監獄系統」的構想——沒錯,監獄系統竟然是跟哲學相關的課題。這位哲學家就是著名的傑里米·邊沁(Jeremy Bentham),早在二百多年以前,哲學家就把未來社會的規則玩得溜起,而邊沁提出的「圓形監獄」根本就不是關於「監獄系統」本身,而是一套完美的未來社會構想。
圓形監獄內部結構
簡單來說,「圓形監獄」就是以圓心作為監視塔中心,而所有的牢房都向心設計百葉窗窗口,監視塔可以輕易地觀察到牢房里犯人的一舉一動,但犯人無法通過百葉窗窗口看到外部的監視塔。從而使犯人產生疑心,懷疑自己時刻受到監視,惶惶不可終日。這樣可以減少監視人員的數量。
    一種新的監視形式,其力量之大是前所未見的。
    ——傑里米·邊沁

新赫羅納監獄,已於1967年停用
位於古巴青年島的新赫羅納監獄便是采用這樣的設計,至於它是否能夠驗證監獄系統的可行性——很可惜,他在1967年就被停用了。事實上,我一直覺得「圓形監獄」並不是一套關於監獄系統的構想,而是一種有趣的社會規則,它可以最大程度地使被管理者出現「減半」甚至是「全部喪失被管理者身份」的局面,從而起到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絕對被管理」。
雖然我不是一個「絕對派」,但是在「圓形監獄」的構建上,我認為這是一個近乎可以做到「絕對」的事情。當然了,越是追求絕對的事情,就越是會出現黑天鵝以至於全盤崩潰,這是一體兩面存在。
「圓形監獄」的初衷是「以最小數量的管理者成本管理最大數量的被管理者」。在理想狀態下,「圓形監獄」甚至可以做到一個人在瞭望塔監視到全部監獄內部情況的極端情況——但前提是,這些犯人都因為從心底認為自己正在被監視塔監視著一舉一動,而形成了一種「自我監視」——那麽最理想狀態下的社會運作——即是「在沒有管理者的情況下讓最多數的被管理者形成自我監視」。如果是這樣,很顯然說到這里,你如果作為一個群體性社會犯罪「黑天鵝」,你已經找到如何破壞這套規則方法了。
沒錯,你作為「黑天鵝」,去向人展示「圓形監獄」的真相,讓他們意識到所有的監視都是理想狀態下的,他們可以利用系統的漏洞在圓形的對角線上觸發越獄,從而讓監視塔的註意力被嚴重分散——當然,這套破壞規則的系統也有解決辦法——我曾經在一部一天內寫完的小說《囚徒猜想》里,找到了解決辦法之解決辦法。當然,這是後話了。
所以你看,理想主義狀況下的「圓形監獄」其實存在非常多的漏洞,而且都是可以被「黑天鵝」所利用的漏洞,那這時就需要用「被管理者減半」的方法來形成「保險」——「被管理者減半」是我提出的概念,就是字面含義:使「被管理者」數量減半,從而減少被管理者脫離管理的風險程度。它是基於哲學世界的「圓形監獄」與另一個經濟學世界的理論而總結出來的。
另一個經濟學世界的理論就是管理學之父彼得·德魯克(Peter F. Drucker),在1945年所提出的「管理半徑」之概念。管理半徑就是指一個管理者在最大程度上能夠管理的人、財、物的總和。
簡單來說,按照彼得·德魯克提出的概念,一個人的管理半徑不應該超過7人,也就是說,7個部門的領導向一個老板匯報工作,這樣來說通過這樣的人事安排更容易了解到工作的項目運作情況、以及對公司的運行方向做出快速調整和決斷。
當然,這並不是「絕對的聖經」,比如Google公司,他們的管理半徑事實上超過了20人,Apple在喬布斯時期甚至還采用了Top100的構造,即100個核心成員向喬布斯匯報工作。早在1785年提出的「圓形監獄」甚至可以出現1:1000以上的情況——為什麽管理半徑可以這樣大,是因為管理管理縱深維度的關系,因為「圓形監獄」是進行的直接管理(也就是所謂的扁平化結構:總感覺用監獄來形容蘋果的扁平化結構有點怪怪的,但又恰到好處),犯人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監視塔根據犯人的行為采取懲罰或默許的裁決。
    我的工作就是和「Top100」一起工作 。
    ——史蒂夫·喬布斯

但反觀另一些更加神奇的組織,他們的縱深維度非常地冗雜,從最上層發布的命令,到最下層執行,已經超過了十幾條層層審批的通路——這些審批有用嗎?很顯然是有的,因為他們需要將責任進行一次重新的規劃,避免因為自己環節的失職,導致了責任的傳遞,所以才會出現「層層加碼」的情況啊。隨著維度的增加,橫向經度的管理半徑就會縮小,最終就會留下「7人位置」。(所以別小看7這個數字,它相當神奇,這也是後話啦)
也就是說,按照7的遞階,第一級管理的是7人,而下一級就是7的平方即49人,接下來就是7的三次方即343人……如果每個環節的管理者,都只需要管理7個人,那這樣就可以延展到更深的維度——當然啦,這還是理想狀態下的情況——因為「黑天鵝」是,只要有一個層級的七分之一出現了崩潰,那如果這個人越靠近權力的中心,那他帶來的毀滅性就越強。
如果我們讓被管理者「減半」呢?
小區里的民眾對物管和疾控管理工作人員對於疫情封控產生了不滿,管理者只有這麽多人,如何管理整個小區?很簡單,只需要內部形成牽製即可——讓「一半」人恐懼病毒,讓「另一半」人不恐懼病毒,但是被扣上不對別人生命負責的高帽子,這樣恐懼病毒的「一半人」就會自發性地開始管理「另一半人」,這樣被管理者就會「減半」,一半是被牽製的,而另一半是已經形成了「圓形監獄」之自我監管的犯人。(你也可以稱之為是「自我閹割」)
這個時候,再賦予內部牽製的「犯人」,讓他們擁有一定的「權力」,比如成為「十戶長」或是誌願者等等,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服從是可以換來權力行使的,讓減半之後的「被管理者」按照層級落到比這些臨時管理者更低的層級,從而再分裂出一層鎳價管理圓環。
那麽這樣看下來,你認為權力的本質是什麽——其實我一直在通篇文章努力地隱藏那個詞,但是在剛才一不小心給暴露出來——它就是權力本質的標準答案。
我們反過來推,如果被管理的十戶,不聽十戶長的安排,從而推翻了十戶長的管理規則,那麽這個十戶長的權力是不是就意味著喪失了?如果十戶長也因為長期封控沒有拿到「承諾中」的特權物資,而和物管撕破了臉,那他也停止了十戶長權力的行使。從而小區內部的十戶長製度也趨於崩潰,物管再次腹背受敵;物管因為「人寡敵多」也倒戈,認為這種不合理的封控是街道辦一刀切的結果,從而反過來成了「被管理者」的代言人……
好了,只能說到這個層級了,再說下去就反動咯。
權力的本質是什麽——服從。就這麽簡單,就他媽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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