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果
首页  〉無關風月,致敬英雄

無關風月,致敬英雄

義盛泰,虞城最大的百貨行。老板任蘊清有件寶物,是努爾哈赤帶過的一枚鹿骨扳指。上海雙線膠鞋廠老板朱友航用五萬雙膠鞋來換,任蘊清眼皮未擡:「祖傳之物,豈可交易!」
朱友航笑哂:「儂這個門檻精(精於算計之人),當成命根子了?」
任蘊清真正的命根子是獨子任誌明。明少爺原在河南大學就讀,因參加反日遊行,被任蘊清拉回家中,專事經商。
初見明少爺,他身穿英國呢料西裝,腳蹬德國愛頓皮鞋,修長的手指將算盤撥拉得劈啪作響。朱友航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俊朗的少爺。
「我認作幹兒如何?儂虧不了。我在教育部裏有相熟的,可為小赤佬(上海方言,小子,是長輩對晚輩的愛稱)申請官費留學。」朱友航將茶飲盡,「去國外留學深造,以明世界大勢。」
「外寇縱橫,夷族錯落,還是伏處深居,經商置業為好。」任蘊清嘆息一聲,關掉了留聲機。
「虞城仄狹地界能做甚大事?」朱友航鼓凸雙眼,「做生意也要到上海灘鬧騰鬧騰。」
任蘊清閉了眼,不再理會。晚飯後,兩位故交殺完一盤棋,夜幕就拉上了。任蘊清將一把銅鎖交與管家,繼續下起。不大會兒,樓上傳來茶盞破碎的聲音。管家下樓,將一把鑰匙交給任蘊清,附耳道:「老爺,明少爺歇了。」
朱友航一臉駭然,將棋盤撥拉到地上,罵道:「任老胖,儂腐朽愚鈍至極!」說罷拂袖而去。
虞城淪陷,市民和潰軍潮水般南逃。任蘊清豎起門板,關門歇業,幾十號人躲在商行裏屏聲斂氣,聽風望雨。
一日,明少爺立窗前南望,目睹日偽罪行,旋即回到櫃臺,一把將算盤摔得珠子四散。
任蘊清將茶盞用力一蹾,瞥向兒子,卻碰到了兩道寒光。晚上,他親自給兒子的臥房上了鎖。
日偽給義盛泰攤派了一萬雙膠鞋兩千匹洋布的任務,一個日期限。自虞城淪陷,朱友航就一次也沒來過,任蘊清愁得滿嘴燎泡。明少爺自薦到上海購買膠鞋和布匹。
是夜,任蘊清向樓上走去。兒子房間裏燈火忽閃,任蘊清楞了一下神,推門進去,明少爺慌忙將一卷《中華民國現勢圖》塞到枕下。
「走哪條線?」
「……」
「去時,可走隴海線到連雲港,再乘船到吳淞口,購貨後原路返回,萬不可走南京、蕪湖水路途經皖南地界,那裏正鬧新四軍哩。」
「……」
「切記!」
任蘊清被兒子淩歷的目光蜇了一下,他稍作躊躇,從袖筒裏拿出一個紫檀木盒,遞給兒子。明少爺遲疑了一下,接過來,打開,一枚包漿渾厚的鹿骨扳指靜靜躺在盒底。他撲通跪地,淚流恣肆,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
「交與朱友航。」任蘊清喉結聳動一下,「可換五萬雙膠鞋和若幹布匹。」
言罷,任蘊清起身向門外走去。在門口,他猶豫了一下,抓起銅鎖向樓下走去。
翌日一早,明少爺帶領管家出城而去。任蘊清站在窗前,眼望南方,倏然,兩滴清淚奪眶而出。
半月後的一個傍晚,管家踉踉蹌蹌地奔進義盛泰,長跪不起。
「老爺,明少爺他——」管家頭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
「莫慌,細細說來。」任蘊清將管家攙起。
「前日途經蕪湖,明少爺讓我去操辦飯食。回來,明少爺和貨都不見了。」
任蘊清身子晃了一下,立住,眼裏亮光閃閃,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爬上嘴角。他招呼來眾人,分發了銀兩和物什,攜老伴兒出城而去。
1965年勞動節,虞城西大街的供銷社家屬院裏來了一個幹瘦的上海老頭兒。他打聽到了任蘊清的家,小心翼翼地敲門。門開,任蘊清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任老胖,我是朱友航。」
「朱猴子?」任蘊清一把抓住客人的手,急忙吩咐老伴兒沽酒備肴。
飯桌上,任蘊清給朱友航斟滿酒,說:「朱兄,多年未見,來,幹一杯。」
朱友航環顧一周,說:「明少爺呢?快讓幹兒過來陪我喝酒。」
任蘊請岔開話說:「這些年,朱兄一直在上海?」
「No,No,上海淪陷後,我隨兒子去了美國,他有麻省理工學院任教。五年前,我們舉家回國,兒子去子人西北搞科研——去年那朵蘑菇雲,就有兒子的功勞。」朱友航一臉得意。
「兒子有出息!」任蘊清挑起大拇指。
朱友航轉身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紫檀木盒,推到任蘊清面前,說:「物歸原主。」
任蘊清打開盒子,鹿骨扳指的光讓任蘊清眼裏霎時起了霧。
「明少爺到上海第一天就認我做了幹爸,我可是給了幹兒雙倍的貨喲,他幾時從上海回的虞城?」
任蘊清身子晃了一下:「在蕪湖,他帶著膠鞋和布匹奔了新四軍……」
朱友航一臉驚訝地說:「哎喲,那可不得了了,幹兒現在在哪裏高就?」
「……」
「最小是個團長了吧?儂趕快讓他過來陪我喝酒。」
任蘊清端起一杯酒,站起來,走到身後的一個拉了寶石藍幔子的櫥窗前,「嘩」一下拉開幔子:一幀黑白照片裏,身著戎裝的明少爺笑得很燦爛,鮮紅的烈士證將他的臉映得紅彤彤的。
「留在朝鮮了。」任蘊清將酒潑灑在地上。
朱友航淚水奪眶而出,渾身顫抖不已,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挺直腰板,舉起右手,莊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以上是正文的全部內容。
由於掃描不了,沒有辦法直接轉文字,所以每一個字都是我手打的。雖然已經看了很多遍,但打到最後那裏還是忍不住破防了。
下面是我對這篇小說的一點個人感想。
怎麽說呢,我不是一個非常煽情的人,我對於那些歌頌偉大祖國的議論文、抒情文基本無感,自己也很難寫得出來。可能是因為長大以後破防點變高了吧,我現在對於文字的破防基本上都留給原耽小說了。但是在看到這篇小說的時候,我真的有很破防的感覺(原諒我語言匱乏,沒有辦法想出別的詞來描述我的感受)。
不知為何,看小說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想起了白雲詩大大的《玲瓏月》。
好的,回歸正題。
閱讀理解的選擇題裏有兩個選項概括地很好直接抄過來了。
小說的背景設置在抗日戰爭和新中國成立兩個特殊時期,講述了任、朱兩個家庭在國家的緊要關頭深明大義報效祖國的故事。
任蘊清和朱友航雖為好友,卻在對孩子的教育理念上有很大不同,但最終二人都因有了共同的家國情懷和民族大義而走向了一致。
「深造」,是朱友航全家不顧在美國的發展前景依然回國,是朱友航的兒子獻身科研。
「深造」,也是明少爺的成長,是他從富家公子成為一名為國家而戰的軍人、最終光榮犧牲的過程。
「深造」,更是任蘊清從堅決阻止兒子抗日到暗中支持兒子參軍再到以兒子為榮的蛻變。
祖國如今的獨立自主,便是許許多多青壯年的犧牲、許許多多老一輩支持換來的,這些奉獻因為數量太多,顯得仿佛微不足道了。
明少爺、任蘊清他們,這是這些人的寫照。
這就是小人物裹挾在大時代裏的顛沛流離。
時代的洪流強迫每個人做出選擇,而他們在做出或艱難、或決然的不同的選擇之後,由於共同的家國情懷、共同的責任擔當,走向了殊途同歸。
文筆有限,沒有辦法準確地描述我自己的感受,但我相信,總有一些情感,是不需要文字就可以傳達的。
致敬英雄!

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