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總是沈寂,看別人光鮮美麗;痛楚的傷痕一裂五年,在自厭中發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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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筋水泥,冰冷外殼下隱藏的是什麽樣的文明軌跡?
也許是任烈日高照,明的晃眼也難以孕育一株花朵。
人,就像是從黃土地上長出來的生來帶著泥濘的植物,最初是那般澄澈又粗野,在泥地裏打滾,翻著混亂的沙堆,撿拾五色斑斕的鵝卵石……
當瑞雪降下,她第一次見到來自天際最純潔的結晶,茫茫然遠鋪向天際,清一色的白,那樣刺眼,又帶著難以言說的聖潔。
她尋覓被雪覆蓋的枯草,樂在其中地四處瘋跑,她就像是風一般,任喜與樂在歲月裏揮霍。
直到那「文明」斬斷她纖弱的根,她同萬千人一樣,背上了那意味別離的書包,踏上了那人類文明鑄就的柏油路,在人群中摸爬滾打,離她的大地母親越來越遠。
如今她不再肆無忌憚,將泥土與水攪拌,她會學著他們的樣子,穿上整潔的衣服,畫上亮麗的皮,面對著一個個被「文明」訓化的存在,禮貌微笑點頭。
她不自覺地合群,一年一年耗盡稚嫩年歲的余熱,直到她不再因興頭一起和好友打成一團,直到她不再為父母親友的一句誇贊樂呵半天,直到她不再期待故鄉親人熱忱的寵愛……
直到那晚她同姥爺坐在舊時的青石上仰望蒼穹,滿天的繁星只剩下兩三點。
她說著自以為深遠的言語,滿懷惆悵地凝視未來,而他早已兩鬢斑白,青春年華早已不在。
她滿心想著陪伴與愛,可卻早已被染上「文明」光鮮的色彩,任怎麽放低姿態,也再不是那個未經訓化的風一般的小孩。
她此刻終於明白,小學課堂上老師微笑著講的「思鄉」究竟是何種滋味。
可她難以輕松忘懷,她沒有權利在時間面前討價還價。
她細數文明的好壞,最終也只能再次背上書包,遠赴他鄉的路。
人,生來粗俗微弱如草芥,卻不要命地往前撲,走的再遠,也從未後悔。
她不過是時代下一粒沙,浮浮沈沈,天說了算。
當她明白命運是什麽東西,時間已步入另一條軌道。
那就讓她遠行。